可以喜欢你吗【1】
＃勿上升＃
尹柯仿佛是天生的冷漠，对谁都一个表情，看不出来悲喜。偶尔微微吊起一边嘴角，看着像是嘲笑，但谁又知道是不是在活动脸部肌肉呢。
男生都不太和他玩，没表情，一张面瘫般的脸简直是丧茶代言人；女生就和他更不熟了，了解他情况的都见怪不怪，有的时候仿佛都忘了还有他这号人，不过有些低年级的女生，还深受冰山总裁爱上我类似小说的毒害，远远看见了他就偷偷窥视窃窃私语。
外人对他的态度或好或坏，尹柯丝毫不关心，他太冷漠了，所以根本不在乎，好像那些和他无关似的。他就像一池幽深幽深的潭水，但即使搬起最沉的大石砸进去，也不会溅起一丝水花。
可是有一天，有人在这潭水边玩耍，深色的潭水照出了那人的面孔。
班小松。
英华高中的棒球队有三大有名人物，其中之一就是团宠加吉祥物班小松，队里最有活力的家伙，圆圆的眼睛红红的小嘴，响亮好听的薄荷音，非常乐天派的阳光少年。
这个有着五个多年头的棒球队一路走来也历经坎坷，最原始的队伍从初中部组建起来的，大部分队员直升了高中部，也正是这时棒球队成绩忽而一落千丈，甚至队伍人心涣散有解体的趋势。还好加入了班小松，他使出浑身解数鼓舞队员，振奋士气，让棒球队捱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。
尹柯，作为队里的老成员兼金牌捕手，是丝毫不在乎队伍存亡的。他不是为了什么学校荣誉加入棒球队的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他自由任性。可是偏偏，他被班小松说动了，默默地留了下来。
虽然已经高三，棒球队的训练依旧没有落下，甚至会有队员提前到球场训练。尹柯换了衣服走到球场，抱着面罩站在捕手区放空，不远处传来班小松爽朗的笑声，像在风里摇晃的铃铛般动听。
班小松眼尖，挥舞着手臂打招呼，“尹柯！”
善良如他，即便尹柯态度冷漠，班小松依旧热情如火，也只有他在见着尹柯时会问候一声，知道尹柯的怪脾气的人是不会主动热脸贴冷屁股的。
果然，尹柯依旧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，看班小松和别的队员打闹。
“哎，小松，尹柯每次都不回应你，你都不觉得有点受伤么？”栗梓是棒球队的经理，是个十分开朗的女孩子。她看到班小松对尹柯这样的冰山都热情洋溢的，觉得十分有趣。
“不会啊，尹柯高冷了点，性格使然吧。好歹是队友，打个招呼应该的嘿嘿！”班小松说着，又回头朝尹柯挥挥手，做了个鬼脸逗得栗梓哈哈大笑。
尹柯远远地也看见了，勾起了一边嘴角，这是他感到喜悦的唯一表情了，而且这个喜悦必须足够让他高兴，否则他是不会表现在脸上的。
“大家都来啦！”
教练陶西洪亮的嗓门响彻球场，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运动服，胸前挂着口哨，往往还没有进入球场，他就会开始大声嚷嚷。
几乎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去看刚跨进球场的陶西，尹柯只是稍微偏了偏头，但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用目光迎接陶西——他的搭档邬童。
尹柯不知道邬童什么时候来的，更不知道邬童是什么时候站在几米开外盯着自己的，但两人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，邬童就避开了，没有情绪的脸上立刻换上了笑容：“教练好！”
“教练好！”
除了只是微微撇了撇嘴角的尹柯，其余人都此起彼伏地和陶西打招呼，其中班小松的声音格外响亮。
陶西径直走到了邬童身边，纵使团宠是公认的班小松，却丝毫不影响他对邬童的偏爱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开始练习吧大家！”
他吹了两声口哨，示意开始，转眼就看见尹柯边拆护具边走出球场。
“站住，尹柯，去哪啊？”
尹柯却没有理睬，头也不回越走越远。这不是他第一次不听话，陶西是知道他这个我行我素的怪脾气的，但是尹柯确实有做捕手的天赋，陶西从尹柯初一就开始培养他，也因着他这性子，对他十分严厉。
而邬童的待遇则恰恰相反，他高一下学期从雅林高中转学过来，在那不久前英华棒球队被原本邬童在的雅林队打得落花流水。王牌投手突然倒戈，让两支棒球队意外无比，班小松率先化干戈为玉帛接纳了邬童，陶西更是大大欢迎，在队里百般照顾邬童，用他的话来说，“邬童要宠”；尹柯呢，“尹柯要骂”！
此刻，尹柯丢下训练说走就走的行为就十分欠骂。
“尹柯，你他妈给我回来！”
陶西开始跳脚，大家都习以为常，邬童拉住了陶西的胳膊，“算了教练，我找其他人练会。”
“投手就该和捕手一起练习啊，不然还搭档个屁，迟早换了这小王八蛋！”陶西骂骂咧咧，往器材室走，“我陪你练吧，你等着，我去换护具。”
棒球从手中抛起又落下，邬童定定地看着尹柯消失的地方，漆黑的瞳孔散发着冰冷的光芒。
白州送走了下午最后一位患者，整理好病历和档案，伸了个懒腰打算下班时接到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白医生，来了一位患者，没有预约，坚持要现在见您。”
白州皱了下眉，抬起手腕看了眼表，离平时下班时间还早，犹豫了两秒吩咐道：“带进来吧。”
很快，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，身材高挑的女助理将来人请进了室内。白州站了起来，只稍一打量，虽然来人刻意换掉了校服，但还显得青涩的脸却表明他是个中学生，再说又有谁来看病还背着个书包呢。
“你好，请坐。”白州伸出手掌示意对方落座。
“呃…您好，白医生。”来访者看似镇静，实则紧张，这一切都逃脱不了白州的火眼金睛。
白州抽了个纸杯，开始泡茶，“放轻松，先介绍一下自己吧。”
“我叫尹柯，我来治病。”尹柯言简意赅，然而说病症时却支支吾吾了，“我…好像喜……喜欢…男生。”
“啊，同性恋啊！”
尹柯反射地闭上了眼，他实在是说不出那三个字，白州说得那么自然更是让他太阳穴直跳。
“那不是病！”白州将茶水放到尹柯面前，笑了下，“不用治。”
尹柯稍稍平复了些，他在决定看心理医生前就百度过，同性恋不是病，可是他不死心，“医生，我不想当同…同……。”
他说不下去了，这对他来说太羞耻了，更别提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白州看出来了，这孩子恐同，同性恋确实不需要治，但自我认同出了问题是十分需要心理疏导的。尹柯铁定是没有告诉父母，而是先来了这，妄图“治”好自己。
“嗯，好吧。你可以说一说，你是怎么发现喜欢同性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治好吗？”
“你先说吧！”
尹柯抿了抿唇，这才发现书包都忘了摘，但他打算继续背着，“我对一个男生有些好感，我会有些在意他。”
短短一句话，简直有些惜字如金。
白州耐心地问：“哦？你们俩是好朋友吗？”
不能排除是友情的可能。
“啊？是队友吧。”尹柯分不清同学与朋友的界限，严格的说，他应该是没有朋友的。
“篮球队？”
“棒球队。”
“哦，那你们俩经常一起练习？”
“不，我有固定搭档。”
“那你和那个男生有什么互动？”
尹柯想了想，“他是唯一一个会同我打招呼的人，非常活泼。”
“怎么，你没有要好的朋友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白州挑挑眉，他看出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，恐怕是有些将感受到的友情错当成了爱情，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，性倾向的判断是要靠自己的，随便一两个测试是没有用的。
“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？比如说女生。”
尹柯摇了摇头，飞快地问：“所以我真的是同····只喜欢男生吗？”
“喜欢是个非常模糊的概念，单纯的朋友之间也能喜欢。我觉得，你应该多和人交往，多交点朋友，你会分清什么是友情，什么是爱情的，相信你自己的直觉。”
白州低头喝了口茶，他不太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，一个毛孩子连朋友都不交就急着确定自己是否是同性恋，有点让人无语。
第二天又是训练时间，尹柯迟到了，陶西狠狠剜了他一眼，继续蹲着陪邬童练习，让尹柯绕着球场跑圈。
热烈的阳光让尹柯半眯着眼，刘海在额前颠颠落落，绕过一圈的时候，邬童能看清他鬓角滚下的汗珠。
“邬童，别发愣，继续投球。”陶西吹口哨。
视线收回，邬童摆好姿势，食指与中指并拢握住球，他投了个切球，没有投今天要练的变速球，这种球太慢了，邬童其实并不喜欢。
陶西顺利地接住了，没有生气，“好球！”
声音异常洪亮，甚至吸引了尹柯的目光。
他扯起了嘴角，漫不经心。
尹柯并不是故意来晚的，在盥洗室里，邬童看到尹柯站在镜子前练习微笑。尹柯怎么都不满意，无论怎么动用脸部肌肉，他好像都在冷笑，或是嘲笑，不难看但却像不友好的样子。
邬童仿佛被敲打了神经，他拿起另一颗球，弯曲食指中指，将力气集中在手指上，出手干净利落，弹出了飘忽不定的蝴蝶球。几乎是投出的一瞬间，他转移视线去搜寻尹柯的身影，然而尹柯看着这边却没有任何的表情。
吃惊的神色出现在陶西脸上，他夸张地低吼了一声，球贴着他的肩侧飞了出去，他没接到。
如果是尹柯，他会接到的。邬童默默地想。
“哎，算了！”陶西撑着膝盖缓缓地站了起来，两条腿都蹲麻了，“尹柯，过来训练！”
他不得不服老，而且尹柯和邬童搭档了一年多，比他和邬童有默契地多，还是原配来的好。
尹柯蹲到了本垒，与邬童触碰目光，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开始练习投球接球，或者说日常训练就是他们的交流。
陶西很满意，尹柯终于有些听话了，棒球队的训练一天也没缺席，有一天尹柯还开口喊他“教练”，搞得他以为尹柯不正常了。然而想和他多说几句，就又变回那个冷面孔了。
不仅是他，棒球队的其他成员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。
“诶，你有没有发现尹柯最近不太一样啊？”
“有啊，他上次冲我点头了！我的天，就是眼神冷得我打哆嗦。”
“那天他帮我捡东西了，主动哦！”
“哇——”
“这···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！”
“小松，你知道怎么回事吗？”
班小松有点后知后觉：“啊？是吗？谁叫你们平时都不和他多相处，人家表示一下友好一个个大惊小怪的！”
不知道是不是讨论声太大，队内唯二没参与八卦的两人把视线转移过来。八卦小团伙吹口哨的吹口哨、看风景的看风景，默契地慢慢散开。
班小松三步并两步走到尹柯身边，突然熊抱：“加油加油！”
他这是在干什么？
尹柯绷着身体，似是忍耐似是抗拒，手指动了动最终握成拳没动弹。
班小松很快放开了他，准备再鼓励性地拍拍肩，目光扫到邬童忽然向前一步，那眼神比尹柯的还冷，隐隐透着一股狠厉，吓得他脑袋一激灵，掉头就走。
他把栗梓拽到身边，边走边咬耳朵：“你有没有觉得，邬童刚刚看我的眼神特别可怕，我现在还觉得后脑勺发凉呢！”
栗梓不明所以，她刚刚专注着看班小松了，没注意别人。
班小松用手掌护着后脑勺，仿佛后面真的有什么东西会偷袭他。如果说尹柯对人像是冰块，但你用心捂捂就能融化，那邬童刚刚看他的那种神情就是千年冰窖，还带锋利冰锥的那种，掉进去就是一个字，死。
“噫——可怕！”班小松打了个冷颤。
这时，到达球场的陶西把所有人叫到一起进行防守训练。
前几天的训练似乎特别有成效，邬童的状态非常好，甚至好得有些超常。他投出的球打击手击打得都不是特别好，尤其班小松，几乎来不及击打，只能看着球顺顺利利地投进尹柯的手套里。
尹柯一直都有分神观察班小松，轻轻地说：“加油。”
班小松显然是没料到，歪头看他，就这一瞬间，又错过了一记球。他气死了，直叹邬童太强了。
邬童确实很强，然而尹柯看出来，每次到班小松站在打击区，邬童投出的球都十分刁钻，都是些不容易击打的。
陶西也提出了建议，然而邬童不听，陶西揉着太阳穴，尹柯是变好了，邬童却叛逆了。
罢了，眼看着秋游到了，陶西放了球队两天假，总不好让孩子们一脸疲倦地去玩。
tbc
我感觉自己真的手速太慢，连载的都没写完，每次开一个脑洞开头写了万把字就写其他的去了，中途碰上心情不好可能还会什么都不更新，真的十分抱歉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