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喜欢你吗【3】
#勿上升#
按照惯例，开赛前一周，陶西带着棒球队来到市里最大的棒球场馆进行合宿训练。这个场馆一周后也就是正式比赛用地。他们是上午到达的，下午的时候出去找地方练习，正好碰上了雅林队，两队人差点打起来。
场馆里有好几处练习用的球场，这次决赛来的队伍就六支，根本没有什么抢场地的必要。但两队人恰恰冲着同一个场地去的，撞上了，谁也没有退出去重找场地的意思。
雅林队里最先有人叫嚣：“你们瞎吗？没看见我们先来的！”
班小松反应很快：“喂，有话能不能好好说，一个场地而已商量一下又不会掉块肉！”
“那你们倒是滚啊！”
“你······”
两边人群开始出现骚动，眼见着就要吵起来，栗梓从队伍里跑出来，横在两队人之间：“好了好了，大家不要吵，我们英华队气量还没这么小，让给你们！走，我们去旁边的球场。”
雅林队的风气一向盛气凌人，总摆出高人一头的姿态，尤其对英华队分外瞧不起。班小松忍了很久，但球场上确实实力比不上雅林队，到底只能忍气吞声，这次好不容易挺进决赛，他有了些底气，十分想正面刚一次，气鼓鼓地想要怼回去，被栗梓拦着。
“你忘了，陶西说的‘友谊第一，比赛第二’！”栗梓双手推着班小松胸膛往外走，她可不想临近比赛生出什么事端来。
“雅林的太欺负人了！”
“忍着，别逞口舌之快！”
英华队的人转身没走几步，雅林队里已经发出不屑的笑声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。
“这个班小松，是来打比赛的还是把妹的啊，傻吊一个！”
“江狄，你放什么屁！”
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前，栗梓旋风似的冲到了雅林队的江狄面前，气势汹汹指着他鼻子骂。江狄也是没想到这姑娘突然这么彪悍，挺直了胸膛逼近栗梓：“怎么，我说错了吗？”
“你特么找打！”班小松刚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，下压着嘴角捏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人。
尹柯一直都是看客的心态，以前这种修罗场有过很多次，斗嘴打架什么的都是不参与的。班小松脾气很好，很少有揍人的时候，他忽然挥拳尹柯第一反应是阻止。尹柯的手还没有抬起，已经有人攥住了班小松的手腕。
“放开我，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！”
邬童很快地看了尹柯一眼，牢牢地拉着班小松不让他挣脱。
尹柯走近劝告：“别冲动！”
栗梓也走了过来，按着班小松的胳膊：“算了小松，我和这种人较什么劲！”
邬童往前跨了一步，把他们都护到身后，江狄更来劲了：“哟哟，这不是邬童吗？好久不见，你也要来替班小松出头？”
“江狄，别光顾着嘲笑别人，你投球的技术要能赶上你的嘲讽技能，你们队应该能拿冠军了。”
“邬童，你别自以为是，当初是谁离开雅林，是谁当了雅林的叛徒！”
“我不欠雅林什么，你有火冲着我来，我们可以私下谈。”
江狄静默了一会，慢悠悠地开始戴手套，目光冷冽：“别，我不和叛徒说话。”顿了顿，他朝尹柯瞟去一眼：“你还是和尹柯交流交流去吧，他才是你的搭档。”
说完，江狄转过了身，对着呆若木鸡的看戏队员们嚷嚷：“喂，训练！”
火药味渐散，栗梓也理智地催促大家离开。
班小松忽然感到有些好笑：“刚才是谁说别逞口舌之快？”
栗梓用手肘捅他：“谁让他骂你来着！”
“嘻嘻嘻！”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傻笑。
尹柯走在他们斜后方，想不看到也难，其实他并不是见不得这一幕，反而是有些庆幸的，还好班小松取向正常，别被自己给害到才好。尹柯一遍遍用栗梓和班小松的恩爱消磨自己对班小松的好感，他笃定，只有这样，就能治好自己回归正常。
余光一个人影闪过，邬童跟了上来，身形恰好挡住了尹柯的视线。尹柯盯了一会邬童的后脑勺一会收回视线，跟着来到新的场地，正要走到本垒去，邬童叫住了他。尹柯询问地看向他，视线下意识跟着突然蹲下的邬童下移。
“你的护膝松了。”邬童握住尹柯的膝盖，不让他撤退：“别动。”
尹柯咬了咬唇，盯着正帮他系护膝的那双手，硬是克制住了要挪开腿的念头。系好后，他略微尴尬地颔首，小步快速走到本垒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邬童把护膝系得太紧了，那条腿走起来都有些僵硬。
与雅林起冲突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陶西那里，他调解完学生的住宿问题后找了过来，反复强调了不要冲动，不要打架，比赛事小，受伤事大。然后，他拿出了场馆内的宿舍房卡，两人一个标准间，给大家分。栗梓是女生，被陶西安排着和别的棒球队的女经理住一起。
“自由分组，拿了房卡就去车上把各自的行李拿进去，今天大家都很累了，好好休息明天八点原地集合。”陶西把房卡交给班小松让大家挑选，手里还捏着一张，招呼邬童和尹柯过来，十分郑重地说：“投手捕手一间，还有六天了，好好磨合磨合。”
尹柯没有反对，邬童接过房卡：“嗯。”
提早结束训练的男生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往宿舍走去，瞎侃着一会儿去哪儿转悠吃什么好吃的。陶西额头一片黑线，插着腰在后面朝他们喊：“我是让你们好好休息，不是让你们出去浪！要不回来接着训练到天黑再走！”
闻言，男生们的脚步集体顿了顿，几乎是狂奔着出球场。
邬童和尹柯拿着行李一前一后进房，刚刚整顿好，班小松扒在门口探出个脑袋。
“撸串，去不去？”
邬童看向尹柯，尹柯拿着耳机：“不了，我想自己出去走走。”
“你呢，邬童，走起！”
“啊，我啊······”邬童张着嘴，看着尹柯走出去，脱口问：“你去哪儿？”
尹柯已经戴上了耳机，大概是没听见，消失在门外。班小松过来拉着邬童：“走吧走吧，大家都等着呢！”
“哎，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，明天还要训练。”
“真不去啊？”
“真不去。”
“好吧···”
场馆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，都是灰溜溜的建筑，唯一大面积的绿化就属球场了。尹柯不知不觉又转回了球场，有两支队伍正在打练习比赛，他便在旁边观看。正要走，经过雅林队地盘，忽然被江狄叫住。
“喂，尹柯！”
“有事吗？”尹柯问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想向你讨教讨教。”江狄把棒球从左手抛到右手：“听说你当打手也不错，我投个球，看看你打得怎么样？”
尹柯轻微地摇了摇头，拔脚走人。还没走出去两步，江狄使了个眼色，雅林队的人纷纷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。
江狄拿过一只球棒递到尹柯面前：“怎么，瞧不起我吗？好歹我之前也是个捕手，我承认我当投手是没有邬童能力强，但你也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！”
尹柯扫了一圈周围，考虑了一下接过了球棒。
“喂，你，把手套摘给他。”江狄示意一个人施舍给尹柯一副手套，十分邪气朝尹柯笑了笑。
雅林队的历史也是从初中部开始的，这个江狄与尹柯一样同是初一就成为了队里固定的捕手，在邬童转学来英华前，两人是投捕搭档。邬童离开后，雅林的投手换过好几个，倒不是说技术太差，大多是忍受不了江狄的换脾气，怎么都磨合不了，最后，江狄索性自己当投手，谁当捕手不重要，凭着他自己这么多年捕手的经验给自己配球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虽说平时也有投球训练，但江狄的水平到底是比不上邬童，但凭借他的观察能力在比赛时利用敌对方劣势，雅林队的成绩还是不错的。尹柯很少作为打者上场，江狄也许是想摸清他的路子，这样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。
尹柯试着挥了挥球棒，一边走到打者区。江狄示意捕手归位，自己站到投手丘，活动活动筋骨，拈起一颗球，在手套里握好姿势，爆发着投了出去。
球速较快，横向移动，尹柯很快辨别出这是一个高速喷射球。
“乓——”
棒球被打出界外。
尹柯刚摆好姿势，江狄迫不及待地又投出一记球。
纵向滑球。
只听又是“乓——”一声，尹柯击出长打。
江狄的面色渐渐变暗，准备了一会才又投出一记。
尹柯目不转睛的盯着飞来的球，他没有判断出来那是什么球，因为他意识到这球是冲着他身体飞来的。
“尹柯！”
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叫喊，与此同时尹柯飞快地躲闪，球险险地擦着胳膊飞过。
场外冲过来一个人，从后面接住因躲避而重心不稳的尹柯。
“你没事吧！被打到了吗？”邬童的手穿过尹柯的腋下紧紧抱住他，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让尹柯的后背都感受到发颤。
尹柯自己站好，挣脱出来，手摸过球贴着飞出去的地方，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尹柯，用力过猛。”江狄慢悠悠地过来道歉。
然而明眼人都看出来，刚刚的触身球是他故意的。
邬童猛地扯住江狄的领子，吼道：“江狄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！”
江狄一点都没反抗：“邬童，你紧张什么，我不是道歉了吗？还轮不到你来发火！”
“道歉？我看你是存心要害死他！”
“······”
江狄眼里的光迅速黯淡：“没错，我就是要砸伤他，看看没了这个捕手，你们英华会有多狼狈，而你又会有多狼狈。”
“你找死！”
邬童凶恶地咧着牙，把江狄推到地上，坐在他身上冲他挥拳头。雅林的人全都围了上来，撸袖子要帮江狄忙。尹柯不能看着邬童这么被群殴，上去拉开那些冲在前面的人，然而立刻被几个人左右拖住。
“你们都别插手！今天我替雅林来教训教训叛徒！”江狄大喊，两人调了个个，邬童被他摁在地上揍。
“尹柯，你也别管！”邬童抬头一脑袋磕在江狄额头上，疼得眼冒金晶：“江狄，你他妈是不是有病！”
于是尹柯和雅林队的人站在一旁，看着地上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。有人暗中凑上去照着邬童就是一脚，尹柯实在是气愤，一边喊着“别打了”，一边去推搡那些想要偷袭邬童的家伙们。但他私心却是邬童把江狄打得头破血流，把雅林的人推得远远的也方便腾地方邬童打。
战局没有持续多久，别的队伍注意到这边的骚动，立刻有人把双方拉开，并且两队的教练都被请了过来。
邬童和江狄都没占到上风，双双挂了彩。陶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，拎着邬童尹柯的领子站到一边，斥责道：“我跟你们一再强调，不要打架不要惹事！这才过了几分钟啊，就就就打成这样！不罚不行！”
邬童不在意地用指甲抹掉嘴角的一点血：“教练，江狄先惹的事，打架是我起的头，尹柯没参与，我接受惩罚。”
那边雅林的教练也正训斥着队员们，弄清了来龙去脉，亲自过来道歉。陶西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，于是摆手，他瞧见江狄被邬童揍得一边脸都肿了，有点不好意思。两个教练互相点头哈腰，客气劲儿倒是比队员们更友善。
邬童依旧没有被免去责罚，陶西也不想放过尹柯，便让尹柯留下来做为监督，什么时候邬童完成惩罚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回去休息。
天色渐暗，球场上变得空荡荡，邬童绕着球场一圈一圈跑，尹柯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，倒像是一个被罚跑圈一个被罚站。
一会儿，从远处跑来班小松，他跟上邬童的速度与他并肩跑着：“怎么回事儿？拉你去撸串不去，偷偷跑来打架？打架也不叫我！”
邬童瞥他一眼，班小松接着说：“打得好，江狄就是太嚣张了！诶？不过尹柯呢？他去哪儿啦？”
邬童向尹柯看去，灯下黑的缘故，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子，也难怪班小松没注意到，但莫名地，邬童直觉尹柯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，这让他内心一阵沸腾，像初尝到糖的孩子，只是那么一点入口即化，味道叫人流连。
班小松很快离开了，邬童跑完圈，稍歇了一口气，又撑着做了100个俯卧撑、100个深蹲。到最后，累得躺在尹柯脚边喘气。邬童把手搭在眼睛上，大口大口呼吸着忽然就笑了，他得到了所期盼的人的目光一晚上；他把手挪开，看到尹柯弯腰向他伸出手，触到尹柯手心的时候，一个念头在邬童脑海里浮现：他要让这人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，永远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再没人闹事，所有人都积极训练，为最终一役做着最大的努力。晚上，尹柯和邬童也没闲着，回顾白天的时候两人配合不够的地方，并且讨论决赛时每一局的暗号。
尹柯伸出一根手指，停顿一下又添一根，手掌张开，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邬童答：“曲球。”
“这个呢？”
“变速球。”
赛前一天晚上，两人又一次复习了一遍暗号，确认没问题后，各自上床睡觉。
关灯前，邬童说：“尹柯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们定个约定吧。”
“暗号有问题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暗号。”邬童看着他：“如果比赛我们拿到了名次，我们定个约定。”
“什么约定？”
邬童把灯关了：“结束再告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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